▲莫奈留下的最后一幅画是创作于年的《睡莲》。晚年他的双眼出现了白内障,笔下睡莲色彩更为浓重
▲马奈留下的最后一幅画是创作于年的《水晶花瓶里的石竹和铁线莲》,就像写着温馨告别语的小纸条
▲修拉《马戏团》局部
▲霍珀《两个喜剧演员》局部
▲维米尔《坐在威金琴前的女子》局部
梵高的向日葵,莫奈的睡莲,雷诺阿的小女孩……对于艺术大师的经典名作,人们耳熟能详。而他们在生命尽头创作的最后一幅画是什么样的?是否延续着他们的典型题材?
画家的最后一幅画通常不那么容易确定——画家往往在其作品中只标注创作年份,没有精确到具体日期。法国历史学家贝尔纳·尚巴所著的《最后的一幅画》一书,却以对散布全球的艺术机构和馆藏的考证,收录位艺术大师的传世遗作,扩展人们的眼界。
画家们的最后一幅画情形各有不同:有的画家突然离去,其遗作纯属偶然;有的画家早已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,有意为这场谢幕画上完美的句号;有的作品在画家临终前几年就已完成;有的作品直至画家生命终结仍未画完……在解开这一个个谜团的过程中,人们能够看到艺术大师怎样以艺术的方式探讨生命最后的悸动,定格人生路上的勇气和恩宠。
——编者
竟能预知死亡来临?
尽管死亡的面目并不安宁,但它也不狰狞。画家通过各种方式和形象来隐喻自己归期将至:幕布、积雪、猫头鹰、压迫感、野鹅、闪电、乌鸦……
霍珀留下《两个喜剧演员》
84岁的爱德华·霍珀穿着方格子衬衫和纯羊毛裤,坐在高脚凳上,在一旁较低的椅子上放着调色盘。他神情淡然地凝视着面前竖立的画架和刚完成的画作《两个喜剧演员》。画中的两位演员穿着喜剧戏服,似在百老汇上演莎翁名剧。此时是年11月10日。
爱德华的这幅画里有人物亮相,但亮相即退场,两个身穿纯白戏服的演员在向观众行谢幕前的屈膝礼。幕布将缓缓垂下,这是在隐喻着爱德华将告别绘画生涯,抑或将与世长辞?爱德华以台下观众的视角绘出深暗的背景前,两个演员站在舞台的临界处,向前一步即是虚空。现实与画景相融,画中的两个喜剧演员正如爱德华和他的妻子乔瑟芬,一高一低,并肩拉手,另一只手都贴于胸口,互敬爱意。
《两个喜剧演员》中的幕帘像一种无声的预示。不久之后,医院,爱德华接受了疝气手术。术后,爱德华回到家中。5月的某个*昏,他在躺椅上悄然离世。妻子乔瑟芬写道:“弥留之际,他的神情祥和。”而后,未至一年,她也随之离开人世。
罗斯科留下《无题×》
马克·罗斯科悲观抑郁,一直试图自我疗愈。年,他在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看到了马蒂斯的作品《红色画室》,被深深地震撼。从那之后,他几乎每周都要去看一遍这幅作品,专注地感受画中景象的浮动,画中传达出的内涵仿佛将他包围,并带走了他。
这幅长方形画作《无题×》创作于年。画架之上,一股晃动的鲜红像偾张的血脉,代表了生命,抑或是地狱。
主动脉瘤的破裂差一点儿要了罗斯科的命,严重地限制了他的躯体活动。罗斯科深陷抑郁,一个人生活在画室里。画室曾是一间旧仓库,简陋空旷,墙上没有画作,屋内没有会客的椅子。他在灯光下画画,情绪极不稳定。他酗酒、抽烟、滥用药物,与心魔搏斗,最后缴械投降。自杀之前,他刚以高贵恭敬的姿态将作品交给伦敦泰特美术馆展出。
梵高留下《麦田上的乌鸦》
《麦田上的乌鸦》不是文森特·梵高最后的作品。但长久以来,人们还是把这幅画当成他的绝唱,宛如德斯诺斯最后的悲情诗。
画中,风云密布的天空下,一条绿色小路在金色的麦田中深入远方。最震撼人心的就是麦田上那群凌乱低飞的乌鸦。乌鸦通常被认为是不祥之物,但梵高对这些有着黑紫色羽毛的鸟情有独钟。以前在父母家里时,他就经常用铅笔描画乌鸦。这应该是因为他读过埃德加·爱伦·坡的诗作《乌鸦》,拥有爱杜尔·马奈设计的乌鸦图案的藏书票,也知道有关圣·文森特的神话。梵高自幼性格忧郁,他被取名为文森特,这是他出生那天夭折了的哥哥的名字,这注定让他的一生蒙上阴影:他成了哥哥的替身。
年7月27日,星期天下午,梵高背着包,扛着画架,走出村口,来到麦田边。他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,因为这里取景的角度最好。他铺开画布,下笔急促有力,忘我地画了起来。那天,他很晚才返回客栈,他捂着胸口,步履蹒跚,一言不发地踱回房间。他胸口的枪伤引起了人们的